我臉上有著未幹的淚痕，它們黏著在我的臉上，和我的傷疤一起，雖然我的傷疤不會讓我感覺難受，而半幹不幹的淚痕會讓我感覺微涼和肌膚的緊繃感。

這裏有火光，和上面一樣的蟾蜍燈，跳躍著，我看到倒在一旁赤身裸體的星魂，他的身體原本是光潔的，潤澤的，但是卻又有一種男性特有的筋肉結實感在裏面，可是，此時的他是虛弱的，渾身布滿血液的。

我的懷裏還有他的衣服，我隔著衣物，虔誠托起他的手，吮吻著他的手指，他的雙手，是因為我而血肉模糊，他的背雖然好得很快，但是同樣有幹涸的血液。

我記得他說過，我的臉是為他，手也是為他，現在，你跳水為了誰，你明知是計又為了誰？

我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你知道的，多大的痛苦都不足以讓我的淚水肆虐我的臉蛋，即使它並不光滑動人。

有時候，心痛，大於，身痛。

火光和逐漸幹涸的血跡，還有光滑裸露的肌膚，讓我想起來很多，我所經歷的那一切，包括現在，我顫抖著，哆嗦著，這裏並不暖和，我把我抱住的僅有的衣物，為星魂鋪蓋好。

這時，我驚奇的發現，這裏有一個竈，還有釜，柴火，我四處翻找，只找到了一些米，沒有菜和鹽。

墻上有爐竈熏黑墻壁的痕跡。而離竈不遠的地方，是一個池子，池子很幹凈，有一個大石雕蟾蜍頭從石壁延伸出來，裏面源源不斷吐出幹凈的水，我嗅了嗅，沒有藥味，我舔舔，水質還很不錯。

我燒熱了水，哆嗦著身子，雙臂不斷上下摩擦這，我的機關手是木質的，因為剛才的摩擦，它有點毛刺，它們與肌膚相互接觸的感覺讓我覺得像是有人用粗糙的獸皮在紮我的肌膚。可是寒冷，卻又讓我總是不由自主的去摩擦自己的肌膚。

我很快把米蒸熟了，這些柴火並不多，煙熏讓我咳嗽了好久，尤其是那些柴火還十分潮濕，點燃十分困難，我的手繼續疼痛起來。

真是多災多難，我恨不得用牙齒去咬住火石，點燃它們。

我潮濕的頭發糾纏在我的身上，它們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條吐著信子的蛇，纏繞著我，冰涼，而又略帶著粗糙的感覺，因為沒有人去梳理它們。

我讓雙手沾上冰涼的水，然後把米飯團起來，我忍著饑餓，我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即使眼前只有白米飯，但是依然讓我的肚子咕咕直叫。我吞咽著口水，找到臟舊的木碗，用手快速撈著米飯，把它們盛碗裏。

星魂畢竟是習武之人，他並沒有昏迷太長時間，至少他醒來的時候，米飯還有一點點溫度。

他睜開了迷蒙的藍色眼睛，我把他扶起來，讓他的背靠上一處巖壁，他看起來有點虛弱，嘴唇也不再粉嫩。

“夫君，吃點東西吧。”我舔了舔嘴唇上的米粒，柔聲道。

星魂皺著眉頭，似是覺得疼痛，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說話，什麽也不說，然後看看我，我趕緊笑起來，把碗端到他面前，然後向前晃了晃。

星魂用極可怕的神情瞪著我道：“你說，我為什麽受傷？”

我眼珠轉了轉道：“因為我……”星魂一聽這個眼神立馬兇戾起來，好似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一般。我趕緊拐彎道：“因為我拖累了夫君，夫君留著我還有用。”

星魂忽然就笑了，道：“你說的很對。”

我笑了笑，覺得他有時候真的是莫名其妙，然後說：“我餵你。”

然後我放下碗，再仔細把手洗幹凈，才又端起碗來，然後三指撚起米飯，餵給星魂。

星魂瞥了我手上的飯一眼，然後才慢慢咀嚼，樣子謹慎而又優雅，就像是一只小貍貓。

當然，星魂不會知道我這麽比喻他，否則他會把我撕了也說不定。

星魂的舌頭與我的指尖產生了避免不了的接觸，我的臉有點燒燒的，覺得他的舌頭滑滑的，像是一尾小蛇，靈巧地搖晃著腦袋瓜。

我看著水面扭曲的倒影，道：“夫君你說這裏，會不會有通向外面的通道？”

星魂吃完了碗裏最後一口米飯，舔了舔嘴唇，他的唇色又恢覆了粉嫩，他道：“水。”

我掬起一捧水來，伺候星魂飲下，但是總有水灑出來，如此反覆數次，我才解了星魂的渴。

“就是有了又能怎麽樣？我一個人出去，可是要比帶一個出去要方便許多，夫人覺之如何呢？”

我心一涼，趕忙回答：“夫君，我先下是極為聽話的。”

“我現在很無聊，我受傷了，因為你。”星魂這麽說著，擡起他的雙手看起來，雖然被處理過了，但傷口依然讓人不忍直視。

但不敢直視的也不過是一般人，我，是星魂身邊的女人，經歷過的，見識過的，總也要比一般人要多些。

而且，那傷口是我一點點吮吸幹凈的。

“夫君想要什麽樂子，若流衣能做到，流衣定然去做。”我道。星魂則身體微微前傾，倒在了我身上，下巴頦搭在我的肩膀上，星魂沖著我耳朵道：“你說，你會讓我舒服，可是，我現在很不舒服。你，如何讓我舒服？”

我一下就明白了，得，飲食男女。不過我又有一點不確定，星魂的脾氣實在是讓人捉摸不定，我試探道：“秋收耕耨，春播待收，敦倫之禮？”

“取悅我。”星魂也不正面回答。只是這麽說道。

他或是與我說笑而已？若是真不願帶我出去，何必為我跳下水，何必救我？

可他性子陰晴不定，我與他相處多年，可謂是朝夕相對，日伴食，夜共枕，可我依然摸不準他的性子。

話中幾分真假，誰人能辨清？星魂的游戲，問世間有幾人玩得起？

“流衣願為夫君解憂。”我這麽說著，扶穩了星魂。我的唇輕輕觸上了星魂的額頭，我輕聲道：“你是我的英雄。”

星魂的身子微微一顫，極其輕微，若不輕撫其膚，胡言感覺？

我的唇停留在那在常人眼裏極其可怕的釅紫色紋路上，我輕輕親吻了許久，然後嘴唇離開，我用好手捂住他的眼眸道：“星魂先生，希望妾身能取悅於你。”

我的唇順著他的鼻尖來到了嘴唇，他的嘴唇很柔軟，一點也不像他的性格，我的舌尖輕輕觸動他的舌頭，我追逐著那尾小蛇，與小蛇交纏在一起，直到那尾小蛇被逼的反攻我。

我的機關手順著他的肚腹滑落，握住那已然蘇醒的男身。我吮吸著他的唾液，或許是機關手的感覺與人的肌膚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星魂輕輕咬著我的下唇，也在大力吮吸著我的唇。他的舌頭甚至頂到了我的咽喉，這讓我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我忍不住發出了含糊不清的嗚咽聲。我小心扶住星魂的男身，叉開兩條腿，然後蹲著坐了下去，我的身體還有點沒有準備好，我有點疼，忍不住脫離他的嘴唇，仰著頭發出了一聲嘆息。

當然我的手沒有離開他的眼眸，我不好意思讓他看到這樣的我。

“你舒服嗎？夫君？”我的機關手攬過他的肩膀，我感覺自己被往上頂了兩下。

星魂並非是肌肉結實的男子，他的肌肉只有在微微用力的時候才會緩緩起伏，卻更加美麗，漂亮，你難以想象，那看似纖弱的在衣物包裹之下的軀殼，有如此驚人美麗的肌肉，有如此勻稱的骨骼。

流暢的如同水波，蘊含著驚人的爆發力。

我並不著急動作，我想讓身體再適應一會，我開始舔弄他的紅點，褐紅色的兩點上面還沾有血跡，我吮吸著，看到它們站起來，蒙著亮亮的水光，在白皙的胸膛上顫顫巍巍著，站立起來。

羞怯的模樣，跟主人的性子倒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嗯——”這下輪到星魂仰起頭來，我弓起身子，讓舌頭和嘴唇與他漂亮的胸膛更加親密接觸，下身已經越發腫脹，它在我的身體裏腫脹，充盈著，我本能夾緊了他，然後輕聲道：“不要著急。”

但是這樣的安撫並不能讓我身體裏的東西消停，反而越來越大，我發出一聲喟嘆，然後慢慢移動起臀部，捂住星魂眼睛的手也放下，本能抓住他的背脊，下巴頦抵在他的肩頭，我輕輕咬著他的耳垂，手指抓住他散落的長發，揪住，汗水開始冒出，我就像是在水裏憋氣了很久，呼吸急促得就像是瀕臨死亡一般，手下的身體也愈發燙手，甚至他還在不由自主向上挺動，可惜他的手受傷了，不然我會讓他更加舒服。

“哈！是……先有情，還是先……那裏！先……有欲？”我扒住星魂的肩頭，埋在他的脖頸處嚙咬著，含糊問道，下身自然在不停擺動，我大力扭動著腰肢，只盼他能被我取悅。

我聽到了水聲，不只一種水聲，兩種水聲交叉在一起，讓我越來越恍惚，身子一歪“噗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一下子的清涼讓原本的火熱消散了幾分，我浮出水面，往上爬去，卻又被一股怪力給吸了下去，一些苔蘚被我扒了下來，我不敢再動，星魂卻從水裏冒了出來。

水滴從他濕漉漉的頭發上滴落，匯聚在他的胸膛，身上，蜿蜒如同小路一般扭了出來，他的睫毛上都掛著水珠兒，從鼻尖滴落到下巴的水珠兒順著下巴尖兒往下滴落，一條線，流到他蒼白的胸膛，逐漸往下，緩慢的引誘著焦躁的心。

火光躍動，他蒼白的肌膚也因著水而蒙上了那柔和的弱光，朦朦朧朧，似幻似真。發絲因水而更黑，本來他的發色並非極黑的，但是現在因為水的關系，黑得就像是潑染的墨汁，渲染成線條，裹在白色的玉上。

我喘息著看著他，星魂用那極其得意的笑容對我道：“還沒結束。”

當他的唇翕動，讓我想起來帶著露珠的鮮嫩的果實，我撲了上去，我用力啃咬著他的嘴唇，臉頰也在不住摩擦著他濕漉漉卻更加光溜的肌膚，我的唇隨著摩擦輕輕觸碰他的耳垂，一股力撞來，我感覺背觸到了冰涼堅硬的石塊，我的雙腿自然而然盤上他的腰肢，因為大張雙腿，冰涼的水也湧了進來，明明水是涼的，但卻讓我感覺到更加的火熱，就像有人點燃了一條繩子，順著我跳動越發激烈的心一直到了小腹，我咬著星魂的喉結，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夠瘦的話，仰起頭來才會隱約看見喉結，而男人不用仰頭，就可以清楚看到喉結。

我抱住星魂如鴻鵠一般修長的脖頸，這樣美麗濕潤的脖頸讓我想一口咬下去，撕吞入肚。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美，讓人有破壞的欲望，讓人有一種饑餓的感覺，讓人想要吃掉，真正的吃掉。

因為怕太美，也怕消失。

水聲響著，我濕潤的地方摩擦著他的小腹，我擡起頭，嘴唇離開了他的肌膚，然後我的身體忽然弓起來，火熱擠了進來，一下子頂到了頭，我渾身輕輕顫抖著

我為溺水人，他為漂浮木，怕若松手去，沈溺不記還。

身體裏仿佛每一絲空隙都被填滿了，但是身上缺少手指撫摸的感覺，只有水波不停拍打肌膚，卻沒有靈巧的手指去挑逗，讓我覺得總缺少什麽。

很快，似是知我心中之所想，肌膚上有略帶溫熱卻不夠柔軟的東西輕輕觸動，攀上了我的**，我一驚，睜開眼看去，竟是星魂的聚氣成刃。

我有點害怕，渾身一抖，星魂因為我的動作悶哼了一聲，他下身並不動作，他的手間有聚氣成刃，代替了他靈活的手指。

聚氣成刃慢慢變得柔軟，就像是帶著紫色光的小蟲兒，柔軟的纏繞住我的胸脯，我看著它們挺立了起來，那種酥麻感讓我身上的火更旺，簡直就要把我燃燒成尖叫死亡的灰塵。

我不知道自己在哭喊什麽，只覺得似痛楚，又似愉悅。我知道自己在喊，在喘息，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此時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取悅他。

我的雙手從星魂身上松開，轉而放松放到兩旁的巖石上，那上面還有潮濕的苔蘚，在陰郁裏瘋狂滋長。

偏執增長，只為活下去。

苔蘚被我緊握在手中，擠出汁液來，苔蘚特有的微微潮濕的腥氣在四周蔓延，忽然我下身一緊，我仰起頭來，頭發向後甩去，熱淚流了出來，在我大張著的嘴裏，彌漫起鹹味兒的苦澀。

星魂才開始動作起來，我一下一下被撞擊著，背與巖壁親密接觸，明明是冰涼的，卻讓我覺得越來越熱，越來越熱，散亂的頭發遮住我的眼，發絲間透出的光讓我看到墻壁上糾纏的身影，大腿撩起的水花，我捧起星魂的臉，親吻著他，仿佛用光所有生命，或者說要吸光他的生命一般親吻著他。我輕咬著他的舌，他也回吻我。

我們就像在進行一場激烈的廝殺，不見血光，誓不罷休。

每當我的舌頭觸碰到他的咽喉時，下身的動作便會更加激烈，水花湧來，帶著輕微的推動，卻不足以撼動我們，只是讓肌膚增添被撫摸的感覺罷了。

我又在這激烈的撞擊之中洩了一次身子，我的胸脯上大團的肉被星魂逼近的胸膛和柔軟的聚氣刃玩弄的不成樣子，它們就像是白面團子，任人揉捏。

我徹底失去了力氣，只能在任憑前面緊逼，後面卻無路可退，無路可逃的激烈感覺之中尖叫，哭泣，親吻，直到他也開始發出低低的聲音，下身被撞擊的頻率越發加快，我知道他要來了，我也流著眼淚哆嗦著身子，伴隨著他一動不動噴射而出，我也洩了。

我徹底從星魂身上掉了下來，完全落入了水裏，說也奇怪，我不知自己踩到了哪裏，那石雕蟾蜍居然不再吐水。

仿佛在這一刻，整個天地都安靜了下來，悄無聲息。

我一下鉆出了水面，但是身上一軟，卻又靠在了旁邊的巖壁上。只見那石雕蟾蜍頭下巴緩緩張開，裏面也沒吐出舌頭來，倒是有一個圓環狀的空缺，似是缺了什麽一般。星魂打量了一會兒那空隙之後，一語不發，轉身向岸上走去。我剛要上去，星魂揮手當在我身前，發出一個極具威脅的“嗯”聲，我便不敢動了。

星魂似是對我貪生怕死的行為報以不屑的態度，冷哼一聲，便一躍而起，他不知道用的什麽邪門功夫，這不大的小池子居然被他弄出了千重浪，從我這個角度看去，星魂簡直就像是在踏浪而行。就在我楞怔於星魂的功夫的時候，那些波浪從半空落了下來，打到我身上，讓我覺得頭皮生疼。

我有點狼狽護著頭，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從他運氣之前剛才略帶惡意的笑就能看出來。

自打我認識他以來，就知道，他從來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我對他的認識到現在還記得：他不是隨便的什麽人，他是星魂，他敢殺人，會殺人。

即使剛剛做了夫妻間最親密的事情，可他依然不會對我溫柔。

溫存繾綣，這是從來沒有的。

甚至很可笑，我只知道他執著於蒼龍七宿，可我不知道，他要蒼龍七宿做什麽，更不知道，他和趙高走那麽近，做什麽。

我在水裏泡著，發起了呆，下身有溫熱的液體流出，我才忽然想起，趕忙摁住那個穴位，把體內星魂留下的穢物全部排出體外。這件事我做的很熟練。

然後把濕潤淩亂的長發用手攏齊，然後撥到一邊去，露出脖頸和背部來。

我低頭看到了胸前肉團上的紅印子，是聚氣刃留下的，再怎麽樣柔軟果然也是殺人的利器，不過只是留下些紅印子，而並沒有被穿透胸膛，我已經很幸運了。

我閉上眼養神，方才的激烈耗了我的體力，讓我想要睡一會，可是剛想瞇一會兒，卻又聽到水聲，我睜眼看去，星魂又下來了。

他的嘴裏叼著一塊玉佩，他示意我拿出來，我實在不想動了，就張張嘴，星魂便低下頭來，把玉佩送到了我的口中。

這有點像是在親我。

周圍似乎又漾開了暧昧的味兒，待我恢覆了些許氣力，便吐出玉佩，卻見正是荊天明的玉佩。

不知星魂湧了什麽法子將他們合在一起，星魂很聰明，他懂得利用顛茄的汁液來放大瞳孔，使得我原本的鳳眼變得如同他的貓眼也似的。不過配方他一直不肯告訴我。

好像蟾蜍能合玉石，具體怎麽做我便不知道了。我捧著這塊玉看了一會道：“夫君何意？”

“把這塊玉石放到蟾蜍口中。”星魂命令道。我應了便游了過去，可是那石雕太高，我根本夠不到。卻見星魂已經上岸，我有點不高興，合著您老兒又把我當盾使呢！您自個兒跑岸上，我在這濕乎乎泡著！

我也不管你了！我賭氣就走了上去，興許是方才肌膚相親給我壯了膽子，星魂道：“怎麽，夠不到？”

我悶悶“嗯”了一聲，然後去竈前把所有米飯全搓成方便帶的團子，然後抱起半幹的藍袍子道：“夫君，把你的衣服切開吧。分成三份。”

星魂看了我一會，深處聚氣刃來，“歘歘”兩下就把他的藍袍子分成了三份，讓我有些驚訝。這藍袍子他經常穿著，似是喜歡，沒想到對我這麽痛快。

我把一份布料當包袱，裝好那些飯團，然後用剩下的布料圍住胸口和遮住下面的羞恥之地，道：“夫君，你在下面，我騎在你身上，自然能……”

星魂卻不作聲，手一揮，帶走我手裏的玉佩，我還未看清動作，便見星魂已然將那塊玉佩打在了相應的位置。

耍我玩呢！

我怒瞪向星魂，卻被星魂一個冰冷的眼神看的矮了三分，不敢作聲了。

這人！教化不了！

這時候，卻見那蟾蜍頭縮了回去，隱隱有粉末落下。我看向墻壁，那蟾蜍頭縮回去之後，出現了一個黑洞，黑洞裏傳來石頭摩擦的“轟隆”之聲，但覺石壁輕搖，便見石壁恢覆了完整樣貌，方才黑洞不見蹤影，細看之下，卻有細縫於其間，應是拼合所致。

這時候，石壁之上有大塊的石塊子往下剝落，剝落之處開始見不得什麽，只隱隱有金色痕跡，細細觀察之下，方才見到是一些類似於文字的東西，卻又並非文字。

但是星魂眼眸卻微微睜大，這點細微的動作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可是我和星魂的關系又豈是“一般”二字能說清的？

這些曲流拐彎的對我來說是怪異圖案的東西，讓星魂這麽驚訝？

“夫君，這是何物？”我問道。星魂良久不語，居然下了水，他摩擦著那些圖案，手也流出血液來，那些怪異的圖案似是因為星魂的血液，金光閃爍越發明亮了。

“你看這些像什麽？”星魂用一種可以說是溫柔的姿態摩擦著那些怪異的圖案。

“這些圖案十分整齊，似是有什麽規律，但細看卻又並無任何規律可言，流衣愚笨，不知。”我本欲說不如夫君來教我，但覺得有些挑釁的味兒，便把到了嗓子眼兒的話繞回了腸子裏去。

“這是紫氏一族的文字。”星魂的肩膀在微微顫抖，從我這個角度看不到他的正面。所以不知道他是哭是笑。

紫氏一族的文字怎麽會出現在墨家機關城？

我皺了皺眉。

“陰陽家，紫氏一族，公子非，墨家機關城，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東西……”

我輕聲念叨著。

“夫君可知道這上面寫的什麽？是不是寫得如何出去？”我趕忙問道。

星魂的手從上面過了一下，我看到他的發腫潰爛的手間有金色的如同螢火蟲一般微弱的亮星兒緩緩消散，隨著星魂手指的移動，那些文字，紫氏一族的文字正在慢慢消失，淡化。

直至消失不見。

“上面並沒有寫出去的方法。”星魂轉過身來，他的喉結上下動了一下，然後繼續道：“你不覺得奇怪？那些大米，為什麽沒有壞掉？畢竟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的樣子。”星魂看向地面上大量的灰塵。

“是有些奇怪，可我見過了這麽多難以用常理去解釋的事情，便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覺得怪是很正常。”就像你一樣怪，從我嫁給你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世上什麽都不算怪，都怪不過你的脾氣。

“這裏，是紫焰的住所。”星魂快速轉過身去，長長的頭發甩著水花，濺到了我的小腿上。

他的背脊上，是粉紅色的蔓蘇，還有雪白如玉山的決牙。

我從他微微抖動的後背凸起的骨骼可以看出，星魂在忍耐。

我走下水去，撫上他的背脊。

星魂似乎在極力忍耐什麽，他牙關緊咬，面色憋得發紅，因為我的到來他的身體緊繃了一瞬，然後星魂瞥了我一眼，才松了口氣，我感覺到手下的身體迅速放松了下來。

“很難受嗎？哪裏不舒服？”我關心道。卻被星魂嫌棄的看了一眼，道：“我有說過我難受嗎？”

我收回放在他背脊上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覺得有點尷尬，點點頭，“嗯”了一聲，便要往岸上走。

但是下一瞬間，我就被人牢牢從身後抱住了。我的腰被雙臂緊緊環住，讓我不能再向前一步。

我覺得右肩一沈，有溫熱的呼吸灑在我的頸窩間。星魂居然主動抱我了！

這簡直比男人生孩子還稀罕！

太稀罕了！

不是，不帶任何目的，沒有任何的比如說被逼著用輕功之類的前提，也不是任何奇怪的目的，比如說夫妻敦倫！

我渾身都僵硬住了，這種感覺新奇的讓我甚至懷疑自己一直在睡覺，在做一場夢。

我閉上眼，再睜開眼，水，房間，竈臺，蟾蜍頭裏的火焰……以及……以及我腰上那潰爛紅腫的手。

和，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氣味兒。

不知覺間，臉上一熱，鼻頭酸酸的，我張開嘴，顫抖著，想說什麽，但是嗓子眼裏卻不如我所願，發出什麽聲音來。

臉上熱熱的酥癢感和鼻頭酸酸的感覺告訴我：我哭了。

我嘴張張又合合，反覆重覆了不知道多少次，我才說出來三個字：

“怎麽了？”

我的肩膀被猛地一口咬住，但是並不疼，只是微微有點壓迫感。

“很難受？”我沙啞道。嗓子裏居然帶著顫抖的哭腔。

沒出息，我自己在心裏對自己評價。

星魂不說話，只是抱得更加緊了，此時我感覺到我是一塊浮木，而他，才是真正的溺水人。

他的頭發濕漉漉散在我的身上，有種冰涼粗糙的感覺，紮紮的。

他長出了胡茬，我們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給他凈面。

胡子，也紮紮的。

你到底怎麽了？

說出來好不好？

可是，你說出來，我又沒有辦法為你解決，怎麽去安慰你呢？

安慰人這種事情，果然最不適合我了。

無法根本解決問題，不過是將問題暫時忽略平覆別人的心情，無法從根本上幫助別人什麽。

甚至有的安慰，就像是臭掉的雞蛋。

帶著攀比的安慰，假惺惺的安慰。

我都不會，怎麽辦呢？

我有點著急起來，我的手顫抖著，輕輕摸上他的頭發，水面有我和星魂扭曲的倒影。

晃來晃去，讓人，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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